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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

1999-02-18 来源:生活时报 ●蔡青 我有话说

小时候总搞不清元旦和春节到底哪个是新年。妈妈说:“新年爸爸就回家了。”我问:“哪天是新年呢?”“等墙上的旧历撕完了,就到了新年。”妈妈告诉我。

爸爸在外地工作,一年回来一次,我对他印象不深,但很有亲情,常常想他。我盼他回家,于是盼着新年,天天晚上撕日历。墙上的日历越来越薄,我也越来越兴奋,不停地问妈妈:“爸爸是不是快回来了?”忙于家务的妈妈总是“嗯嗯”点头。

但墙上换了新日历,爸爸也没有回来。我伤心地躲在屋子里哭。妈妈发现了,奇怪地问:“出了什么事?谁欺负了你吗?”我摇摇头。她知道了原委,恍然道:“现在阳历年,是元旦。爸爸要等阴历年,也就是春节才回来。”于是脑子里有了“春节”的概念。

春节,爸爸回来了,带回来吃不完的糖果、时新的衣帽,玩具积木,还有融融的暖意,淡淡的温馨。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。除夕到了,妈妈做了一桌菜肴,我们团团围坐,边吃边听爸爸讲外面的故事,直到饭菜变凉。妈妈不时催促着,一会儿又端上来冒着热气的年糕。吃完了,爸爸带着哥哥姐姐到院子里放鞭炮,我捂着耳朵倚在门柱上观看。一向节约的妈妈打开了每间屋子的灯,明亮的灯光射向屋外的大地,大地顿也被浓浓地暖意所包围。妈妈忙里忙外地收拾,清扫屋子。听外婆说年初一不能扫地。

玩得尽兴了,妈妈开始帮我们沐浴,然后换上新衣、新袜、新鞋,从里到外换然一新。穿新衣的感觉真好,以至在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今天,我仍然怀念那一种感觉。可惜的是我再也体会不么了,因为长大了,因为随时都可以穿新衣。

围着桌子守岁熬夜,谈天说地,打牌取乐。远处响起零星的鞭炮声,渐渐增多,响成一片。快到新年了。漆黑的夜空升起炫丽的烟花,灿烂如仙境。我睡意朦胧,在噼叭声中进入梦乡,醒来之后便是全新的一天,全新的一年。又长了一岁。

除夕夜是漆黑的,没有月亮。我们家乡有一句俗语叫作“过年过在月亮里”,形容不可能的事情。我问外婆:“为什么叫过年过在月亮里?”外婆说:“我几时看见过年三十晚上的月亮?年与年交替是不要让人看见的。”我记住了这句话。忽然在长大以后的某一天,听到了一首名为《除夕的月亮》的歌,大意是唱除夕的月亮又圆又大什么的,我顿时一片茫然。

工作了,我离开了家乡。每到一年将尽时分,我最怕听不绝于耳的鞭炮声,因为这会增添无穷的乡思。在传统的思维中,春节是每个人都要在家里过的。所以当我还在为工作奔忙时,便好象无根的浮萍,心神不定。但后来,我发现春节还有另一种过法。

前年,北京已经禁放鞭炮。健身、游泳、洗桑拿,打保龄,唱OK。住在一家旅游宾馆里,在新旧交替这际放个不停,一年的悲喜和成败也都在喧笑声中随之散去。这种感觉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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